美联储新主席鲍威尔：最大威胁来自通胀

时代周报记者 李兮言

美元持续低迷中，2月3日，非学院派出身的鲍威尔正式成为新一任美联储主席，并于2月5日完成宣誓就职。

此前的1月23日，参议院以85票赞成、12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对鲍威尔的任命。这是最近几次对美联储主席人选的投票结果中，支持票优势最明显的一次，既表明了鲍威尔对两党的吸引力，也说明了美联储针对2007-2009年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而采取的激进对策所引发的紧张关系正逐步缓和。然而，与参议院的热情反应相比，鲍威尔提名通过的次日，美元指数却创了三年来的新低。鲍威尔料将在“低迷”中上任。

与此同时，刚刚卸任的前任美联储主席珍妮特·耶伦表示，一旦继任者宣誓就职，她还将辞去美联储理事职务。这也意味着，美联储7名理事将再空缺一名。总统特朗普能够完全重塑美联储人事格局，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未来美联储的政策走向。

重塑美联储人事格局

特朗普在去年11月选中了这位前凯雷集团高管来接替美联储首位女性掌门人耶伦，同时也打破了30年来的两党惯例—新任总统在首年不改变美联储人事。

鲍威尔的提名通过，无异于给市场吃了一颗定心丸—根据过去几年其在美联储的投票记录和会议内容，市场普遍预计，鲍威尔执掌美联储后很可能会坚持耶伦谨慎、渐进式的加息政策。

对特朗普而言，鲍威尔既是一位耶伦循序渐进加息道路的坚定支持者，同时还支持白宫呼吁放松在美国金融危机后实施的银行业规定。这意味着，任命鲍威尔既是一个安全选择，又能令美联储在今后四年更配合白宫。

在总统竞选期间，特朗普曾严厉批评美联储在执行《多德-弗兰克法案》（Dodd-Frank Act）中扮演的角色。这一法案加大了对银行的监管。特朗普和很多国会共和党人认为，严格的监管对金融机构是沉重的负担，也导致2009年金融危机结束后的经济增长黯淡无光。

特朗普选择支持放松监管的鲍威尔，意味着接下来美国金融业的监管规则很可能改变。在特朗普任期的头两年，他有很大机会去重塑美联储的人事格局。除了用鲍威尔顶替耶伦之外，特朗普将有机会再提名4人进入美联储理事会。耶伦辞职后，美联储共7名理事中，除布雷纳德外，6人或将由特朗普任命。

最大的威胁来自通胀

64岁的鲍威尔自2012年加入美联储以来，从未投票反对过主席的提议。去年11月28日，在参议院任命审议听证会上，鲍威尔站在了美联储的鸽派阵营里，表示劳动力市场可能还有进一步改善的空间。走马上任之后，眼下鲍威尔正面临几大挑战。

鲍威尔即将接手的是在劳动力市场繁荣和全球经济强劲增长推动下处于上升阶段的美国经济。在特朗普政府今年减税的提振下，经济是否会接近过热，从而需要加快升息的速度？鲍威尔的任务是维持美国经济增长，但速度又不至于快到美联储不得不大幅加息的地步，因为大幅加息可能会引发衰退风险。美联储自2015年末开始逐步上调短期利率，去年开始，更逐渐收缩其在金融危机期间及之后购买的旨在提振美国经济的资产组合。

尽管白宫、国会和华尔街三方普遍接受鲍威尔，但即便如此，在鲍威尔提名通过后，美元依旧没能走出低迷。在美国参议院通过鲍威尔提名的后一天，美元指数下跌至三年来的最低。而之后几天，仍不断创下新低。

美元持续低迷有多重原因。欧洲、亚洲市场的强劲表现，让很多投资者避开美元，转向前者。而美国总统特朗普相继退出几个贸易协定，也给美元带来了麻烦，尽管其本意是想加强美国国内经济。

一些分析师认为，美国国内坚固的经济、低通胀、上升的股市都可能在接下来几个月或几年反转。对鲍威尔而言，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通胀。过快的紧缩是否会压制通胀的增速，令美联储难以达成2%的目标？对经济的判断和政策紧缩节奏的把握，将成为新主席的头号任务。在过去6年，美国的通胀极低。尽管如此，一些分析还担心，温和的通货膨胀将要结束，尤其当劳动力市场紧俏导致工资上涨之后。

耶伦与其他的美联储理事一再强调他们希望保持渐进加息，但也警告，如果通胀开始加速，他们可能会通过加快加息来抑制通胀。而根据美国历史，这一情形的出现往往是经济复苏结束的信号。

在近期的讲话中，鲍威尔表示，低水平的价格数据使得美联储可以在加息上保持耐心。他强调：“如果经济表现大体符合预期，我会认为我们应继续渐进加息，通胀已有五年低于目标水平，如今只是在朝着2%的目标缓慢上行，这表明我们应当继续保持耐心，尤其是如果这种上行势头减缓或是出现停滞就更当如此。”

没有经济学博士学位的主席

鲍威尔拥有普林斯顿大学政治学学士学位和乔治敦大学法学博士学位，但却是近40年来首位没有经济学博士学位的美联储主席。这令人担心他会重蹈威廉·米勒的覆辙。米勒曾在1978年被时任美国总统吉米·卡特任命为美联储主席，但应对国内通胀反应迟钝。

尽管如此，鲍威尔相关工作履历非常丰富，包括老布什政府的财政部副部长、私募投资基金凯雷集团合伙人、华盛顿智库两党政策研究中心访问学者以及美联储理事等。此外，尽管鲍威尔在华尔街打滚时间不少，在政府部门也工作过，但他从没独立主持过一个部门工作，所以外界尚不清楚鲍威尔处理金融危机与经济衰退的能力，只能依靠投票记录及言论预估。

作为中间派，鲍威尔得到了两党的支持。13名投反对票的参议员，包括4名共和党人、8名民主党人，以及已恢复独立派身份的桑德斯。

持反对意见的民主党人中，包括了在美国政坛影响力极大的马萨诸塞州参议员Elizabeth Warren，她担心鲍威尔“将撤销能够帮助预防另一场金融危机的关键性规则”。

此外，鲍威尔还不得不想好他与特朗普政府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关系。尽管美联储具备较强的独立性，但鲍威尔由特朗普提名，一些分析认为，其在金融监管和货币政策的制定上可能会被强势的白宫牵着鼻子走，美联储的独立性将受到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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